我的家乡2
穿过杜巷小巷一直向北走就可以走到朱庄,再向北走过了大潼河就能到夏集。妈妈去圩田(只种一季水稻,冬天放水沤着的田)干活和到夏集镇办事也必定走这条路。
记得我三、四岁的时候,农历三月二十八,妈妈带我去夏集赶集,那是我们当地一年之中最大的节日,热闹非凡。四乡八里的人都往那儿赶,人山人海。街头巷尾都是摊位,用的吃的,农具家具,牛羊鸡猪,鸡蛋鸭蛋,棉花衣布,针头线脑,真是应有尽有。我是生下来第一次看见如此场面,不知所措,只是紧紧抓住妈妈的手不放,被她连拖带拽地拉着走,她没去买东西,而是把我拉到一个用芦蓆搭起的一个大棚前,让我跪在地上向案桌后面的一尊佛像磕头,祈祷保佑在上海爸爸身体健康,让我们家发财。她手里也拿着一大捧香,面向佛像,虔诚地弯着腰,嘴里喃喃细语,然后走向一个很大的香炉把手中的香准备插好。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大喊:失火了。我抬头一看,傻了,芦蓆大棚顶全部烧着了,佛像顶一片火光,风助火势,浓烟滚滚,人们呼喊着向四面八奔跑,我被妈妈一把搂到怀里随着混乱的人群冲了出来。还好,那天香火大棚搭在农田里,只有菩萨一人受难,帮助众人能及时解脱;如果是在庙里,恐怕受难的人不少。
真的要感谢夏集那年3月28的菩萨,是他保佑了我和妈妈,保护了大家。阿弥陀佛!
不知哪一年,杜巷镇的西侧修了公路以后,夏集镇成了乡政府的驻地,那里的商店多了,去的人多了,人们都走大路了,有了自行车,大路人来人往,小巷街道人流少了,繁闹的景象不再有了,商贸也冷落了,由巷里向北的路也荒凉了,杜巷小小的古镇也因此颓废,被人们渐渐地遗忘了。随着岁月流逝,现在老街的影子已荡然无存了。
我家祖屋后有一条经过杜巷向西流到花园去的小河,直到现在我都叫不出也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我就叫它北迮河吧。这条河的南岸东边大部分住着沈姓,二爹爹住我们的祖屋西边,与二伯母是紧邻。
二爹爹屋西这里也有一座小桥,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就改到东面寡妇麻大姐屋东去了。祖屋的东侧住着一个陈网子光棍汉和查大姐(沈仁清)一家,仁清家旁还有一个小河的分岔口,村民习惯叫它“沟头”,当年是用来引河水,架水车进行灌溉取水之地。“沟头”东边住着我们村最富有的地主-沈国柱。其实这是一个勤劳肯吃苦的老实人,凭祖传的财产和自己的省吃俭用,买田置地,成了地主。他还生养一个不争气的当还乡团头子祸害乡邻的儿子-沈圆兴。再向东就是沈业兴、沈邦兴、沈宽兴、沈菜兴兄弟和桂珍姐几家。
北迮河的中段大部住着尹姓、谢姓、和沈姓,再向西就是陆、谢 、沈、刘姓等;
河的北岸,也就是我祖屋的北面住着王姓:有王长高、王启龙,沈姓好像有沈保兴和沈鹤民等。他们家的门口有座为村民南来北往搭通向南岸麻大姐屋东的小木桥。
自古以来,这条不知名的小河,供养着两岸住着的几十户人家。是他们的饮水、洗衣洗菜、淘米做饭、浇灌庄稼、饲养牲口的生命之水,生活的源泉,也是生活在这个村子及附近的百姓的水上运输的生命线。
北迮地,是一个有沈、谢、刘、尹姓几十户人家的小村落。据说,前几年为了落实国家南水北调工程,小河两岸的百姓已经整体搬迁至村南王沟,这条无名的小河也完成了历史使命,据说被人们用开河的回土填了。
祖辈们世代以农为生。先祖据说是从苏州阊门避难来此。什么时候,为何来此,前已略述。由于祖母在文化大革命中惧怕红卫兵扫四旧抄家,将传承已久的很厚的一本家谱付之一炬。祖母一代的老人也先后离去,祖辈的历史和家族的构成,现已无从查考。总之,我听祖辈们说起过沈氏在此繁衍,购田置房定居于此,到我祖父母已是很多代了。
沈姓在当地也不是个小姓,但人员主要集中分布在新河、王沟、杜巷北迮等村落,附近村落的沈姓,由于平时联系不多,也就无从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