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公2
外公刘元祯是夏集新河摊扒沟人,取妻尤氏。他的父亲是刘爱林,取妻袁氏;外公兄弟姐妹共有几人我也不清楚,再上几代的名字就更不清楚了。
夏集乡摊扒沟组刘姓在当地是一个大姓,据县志记载外祖父他们一代都是明朝战乱期间被统治者威逼从苏州阊门外移居于此,在此世代务农。
刘元祯,我的外公,是当地比较小有名气的人。在那个封闭落后的小农经济的时代,他能抛开家庭的羁绊,冲破封建社会的层层的阻隔,敢去十里洋场的上海和千里之外的广州、香港(那是文革中才知道的)等地做小生意,做了清末民国初年循规蹈矩的农村人不可能也不敢做的外出打工仔,为家庭置办了房屋田产并改善了家庭生活的胆大妄为之事,不能不说是一位奇人。
1934--1935年期间,我们老家发生了一场特大的瘟疫(据说是西方鼠疫传染病),死了很多人。外婆、大舅妈、二舅妈,以及家庭中长者和其他十几个亲人因瘟疫在一年内都相继去世,外公闻讯马不停蹄地从外地赶了回来,面对遭受沉重的打击的破碎不堪的家庭,外公强忍悲痛,带领家人认真地处理好了后事。他没因家庭的变故变得颓伤,没有倒下,而是千方百计地给还在生病的家人寻医求药,安排好家人生活和农活,不失时机地帮已成人的孩子成家立业。一切料理稳妥,他又亲自带领几个男孩子去上海、广东去打工。
外婆去世事后,外公在外飘泊了多年。他在外赚了钱都带回贴补家用,一直单身,未续弦。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也不知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外公独自一人又回到了他濶别以久的老家,他的三个儿子和孙子还在上海和安徽等地继续飘泊。
这时他的孩子们都已成家立业,他已儿孙绕膝,三代同堂了。解放初期,他的三个儿子有房有地,可他却无田无地,只拥有二小间草房和一头耕牛,他将自己的毕生都奉献给了儿孙。
当然,这些私有财产在现在看来不算什么,可在靠卖鸡蛋卖粮换盐、油和日用品的那个年代,外公却有头水牛。那时在我们老家有钱的人家少,有牛的人家更少。它可是农村人家一笔不小的固定资产,称得上是全家人的宝贝。
2011年韩国上映了一部长达80分钟的纪录片《牛的铃声》,这部影片讲的是一个八旬老人与相伴四十年老黄牛之间的相互陪伴的故事。这头牛为这位老人的一家的农村生活中的耕田翻地、播种收割和交通运输等奉献了自己毕生精力,并陪伴了老人一生。它虽然讲的是韩国老人的故事,我读了它后,在我脑海里,仿佛就是在讲我外公与他的老水牛的故事。
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外公家有一头水牛。我不知道那头水牛什么时候来到外公家,为外公一家人出汗出力,究竟和外公一起相依为命了多少年。据我估计,外公与这头陪伴他的水牛的岁月,最少也有20年以上。
那头身强力壮的水牛,体态硕大,很乖巧,耕田也听使唤,干活也卖力,外公很喜欢它,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它。因为这就是他的宝贝,是他用凄苦的汗水换来的。当年买回来起码要上几十块大洋,它的价值在当时农村也许可以买二、三套房。
春去秋来,严寒酷暑,日复一日,时间无情的流逝,外公和老牛离我们而去已六十多年。他的后辈都已茁壮成长,枝繁叶茂。他们已在祖国的上海、云南、安徽广德、广西桂林开枝散叶。
未完待继